秦时明月 聂卫 子是天涯-5
第五章
第二日卫庄醒的时候发现已经巳时，心暗叫不妙，这么晚才起怕要被师父责罚，可是转念一想也不对，师哥没叫自己？
他赶紧出屋发现盖聂正在院里刮竹皮。
“醒了？饿了吧？”
“师父呢？”
“师父今早说要出谷半月办事，算算时间也差不多的，你刚来谷内，师父每隔一段时间会出谷半月，顺便采办一些东西回来。”
卫庄听闻师父不在，终于放下心，回到屋里打算继续睡个回笼觉，天亮才睡，自己还没睡够呢。
可当他在刚回床上正在迷糊的时候变听见盖聂进来喊自己。
“小庄，先起来吃些东西吧。”
卫庄味到香味，睡意瞬间全无，噗通从床上起身。跑到桌前坐下，今日师父不在，自己这个乖孩子的师哥竟然做的比往日更好。
是稻米粥跟腌肉炒菜。
“呵呵师哥，你这样被师父知道是要挨骂的哟。”说着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盖聂笑笑也跟着桌下吃起属于自己的那份。“师父回来会带新的回来，之前只是怕不够所以不敢这么想吃就吃。”
“那是不是说师父不在这段时间可以顿顿吃好的？”
“嗯，差不多吧，你晚上想吃什么？”
“还没想好，师父有交代别的么？”盖聂不像卫庄那么狼吞虎咽，吃的比较慢。这谈话的几句间，卫庄的碗已经见底，而自己的还未过半。其实平日里卫庄吃相也不是这般，只是经过昨夜突然觉得正常的饭菜真的得来不易。
“师父每次回来都会带新的书简，到时候会需要大量新的竹片来做整理记录，师父让我们看些兵法著作严加练习剑术，外加把那些昨夜砍的竹子都收拾好整理成所用的拨片。”
卫庄点着头，把自己碗里的东西都吃干净，然后满足的后仰倒在地板上，摸摸肚皮道“饱了饱了。”
盖聂看着现在双腿盘着却上身仰躺在地上的卫庄不觉得好笑。感觉从昨夜开始自己的这个师弟仿是换了个人。
“小庄，刚吃完东西不要躺着。”
“哎哎，知道了。”口头上说着自己知道了，但是盖聂发现卫庄完全没有要起来的打算，也就不再去强迫他，继续吃自己的东西。
吃完后把东西收拾出去，洗好碗筷，又回去住处准备拿需要洗的衣物，却见卫庄就这么躺着睡着了。
慢慢走近卫庄，抬起手想要推一下自己的师弟，但又有些犹豫，最后还是下手推了下去“小庄，小庄，别睡这里，要是真的困就回床上去。”
卫庄对着空气挥挥手，表现出盖聂很吵很烦的表情，但是人还是没有睁开眼，反倒是侧过身去背对盖聂继续睡。
盖聂没招，只能去卫庄的床上拿起被子跟枕头，跪在地上轻轻抬起卫庄的头把枕头塞下去然后盖上被子，便抱着要洗的衣物走出了房间。
待卫庄彻底睡饱坐起身来伸伸懒腰，看到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呆坐良久才起身。把衣服跟枕头丢回自己的床上，走出屋子，看见盖聂还在继续早上的活，刮竹皮，二十根，有的刮呢。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干着手头的活，什么话也不说，卫庄觉得很无聊，还不如练剑，但是这活是师父留给两个人的，自己睡了这么久都是盖聂一个人在干，这会自己不帮忙也说不过去。
盖聂很小开始就帮师父整理竹简，这活对他来说太习惯了，即便无趣但是因为过于熟悉都已经习惯到无法察觉这种无聊，但是偶尔偷瞄一下旁边的卫庄，发现他满脸的不悦之情，手里的小刀像是出气一般的狠狠的削着竹片便知道他这个师弟没有耐心干这种枯燥的事情。
“想好晚上要吃什么没？”
“没有。”
盖聂站起身，把身上的竹碎拍下来，整理好衣物对卫庄道“难得师父不在可以偷懒一日，去河边抓鱼吃吧。”
现在已过芒种，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去河边或许可以凉爽些，总比这日头下坐着刮竹子好，卫庄想都不用想就答应了，主动去取了竹娄跟鱼竿以及平日里两人所用的木剑，两人一路走向河边。
所谓鬼谷是被几座山环抱之地，山中有溪流穿过，因为周围设有机关防止他人误入所以这谷中只有师徒三人，人少，动物也就多，像着河流之中鱼更是肥没，肉眼皆可见成群鱼儿游过，各个都有小臂那么长。
根本不需要鱼竿那么麻烦，只要速度快完全可以用石头将鱼儿敲晕抓住。
但是盖聂觉得这样过于粗暴，不如钓鱼来打法时间，在河边找块石头坐下，准备鱼竿开始钓鱼却发现自己这个师弟去拿鱼竿跟鱼篓的时候并未拿点剩下的饭菜来当鱼饵，没饵怎么钓鱼？
“小庄，你没带……”回头一看，发现卫庄正在脱衣解带准备跳入河中。
“什么？”说着衣服一丢，只穿着裹裤便一头跳进了河水里，水并不深，只到卫庄腰部。
“哎，算了，我怕是钓不上鱼来了，你玩够了抓两条上来吧。”说着准备打坐。卫庄看着盖聂觉得明明跟自己一般岁数怎么有时候感觉他跟自己师父一样像个老头子。
“师哥你也下来，拿木剑下来，我们只用木剑看谁可以先敲到鱼。”
木轻于水，入水则浮于面。
用木剑入水敲鱼，哪像他说的这般轻巧，不过倒也是一种练剑的法子。想象既能玩也能练气力盖聂倒也没有拒绝，他不想卫庄入水那般急躁，慢慢拖下自己的外袍叠放整齐，脱下靴子拎着二人的木剑便进了水中，将属于卫庄的木剑丢给他发现自己的师弟在接过木剑的瞬间便已经急不可耐的对着河面拍打了起来。
盖聂倒不像卫庄那般急于出手，而是仔细观察鱼儿流动，发现因为卫庄在不远处的举动导致很多鱼儿不敢过去，都反而往自己这边聚集，看准时机，出剑挥下，但剑遇水面便仿佛自己再也使不上力气一般不再深入，这一拍只是拍起无数水花溅了自己一脸有些冰凉的河水。
盖聂看着水面再看看自己的木剑思索着自己应该用力的点，用轻试了几次来确定发力的时机，却在此时才发现不远处卫庄那边也安静好久了，卫庄与自己一样正在观察剑身，怕是也在跟自己思考同样的问题。片刻后，两人似有默契般的同时出手，待河面之上，盖聂面前缓缓浮上一只毫无生气的草鲤，盖聂知道他刚才打中了，而看向卫庄一侧，卫庄只是对着盖聂挑衅的一笑，回头看向岸边，盖聂随着卫庄的视线看过去，河岸边上一只与自己这条差不多大的鱼儿正在努力的噗通着身子，不一会也跟自己眼前这条鱼儿一样毫无了生机。
卫庄与自己所修剑法不同，纵剑术讲求以速度取胜，出剑要快而狠，守则密而不疏，观对手纰漏快速出剑攻击弱点，亦可在敌人与自己拉开距离后可用最后一式百步飞剑如其名般百步之外取敌人性命。
而卫庄的横剑术讲的是霸道之攻，利用强而有力的进攻瓦解对手心理上的防线再敌人动摇之际给予致命打击，所以对于用剑者来说，一种全面放弃防守的进攻就意味着进攻时要更加的迅猛一击即中不给对方任何反击的机会切不可过多拖延战机以便对对方寻得可乘之机。
但是现在的二人虽还未学的各自剑术的精髓之招，但是从两只鱼的状况也可看出两人对于剑出之后的结果已有不同。
盖聂面前的鱼虽然看上去已无生机浮于水面之上，但是其实盖聂只是将全部的力气集中在剑尖二指宽处，用力纵向汇出木剑也不过只有三分之一的剑身是真的莫入水中，而力有上至下减少，剑端出是力量最足之处，见准鱼头打下去，这鱼其实只是被猛来的袭击打晕，并非真的死了。
而卫庄的鱼看上去是被打飞上岸还有力气在扑腾数下但是却是已经必死无疑。
卫庄是用全力将力气分布于整个剑身，出力之时又集中到右手持剑，入水又集中到剑身右侧剑刃，剑以横向整个入水，一瞬间，用力一侧的剑身因为本身较为轻薄就犹如这鱼儿的鱼头一般可以减少遇水的阻力，待看准时机整个从鱼儿腰部斩断挑飞出水，因为是木剑，所以看上去鱼儿似无外伤，离水稍许还有力气，但是其实鱼骨尽断，内脏介碎。待鱼儿没力气挣扎之时也便是彻底的死了。
盖聂看看那鱼儿心中也暗暗佩服自己这个师弟，进谷比自己晚但是剑法的修为如今已不落自己分毫，正想着突见卫庄木剑迎面袭来，条件反射拿起自己的木剑挡于身前，再借力往后想要拉开距离。
可是不巧的，鱼儿因为两人这动作的闹腾似乎受了惊一般的在水里乱窜，他往后使力拉开距离的同时正巧几条毫无目的游动的鱼儿顶到了他的腰，他一个分神被卫庄随后而至的木剑指到了胸口。
“师父不是让我们要熟读兵法么？这就是攻其不备，师兄，你输了。”卫庄扬起自己的下巴，眼神中难免一种愉悦，像是刚刚偷吃了点心的孩子那般。
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嗯。”盖聂看似对这个结果毫无不满。
正在卫庄真的以为自己胜了准备收回木剑的时候突觉小腿被人用力一击，一个不稳直接跌坐在河里，虽说这河水不深，但是也是生生的被呛了一口水，抬起头来发现盖聂的木剑已经剑指镜间。
“瞒天过海，只是指着却为真的用力下去，你太轻敌了。”说着拿着木剑往前一刺，虽然力度不够却也是让卫庄感觉到了被人颈间一戳的不适，这是说如果我刚才手中的是真剑，却只是指着他的胸口并未真的下杀手，而现在他是真的已经让自己血溅了。
卫庄不满的哼哼两声，见盖聂收了剑回去，背过身正准备捡起那只浮在水面的鱼儿，卫庄一个用力直接扑到盖聂身后跳到盖聂背上，往后用力两个人就这么一起跌坐在了水里。待他回过神来就看到卫庄在水里像是鱼儿一样往河中间深水出游去，然后露出头哈哈大笑。
盖聂见状也跟着卫庄的方向加快游了过去，看见前方不远处是卫庄的脚丫子，往前一探，伸出手臂一把抓住了卫庄的脚丫子，卫庄没有防备被盖聂拉着往下，而盖聂似乎不是打算把自己往下拉，而是……
“啊，师哥。”盖聂在挠卫庄的脚心。
卫庄因为盖聂的举动实在在水中无法用力整个人被盖聂也就轻松的拖住了，而盖聂似乎没有要停手的打算，继续扣住卫庄双足，看着他师弟在水中挣扎。
“哎，啊，师哥饶命，今日我输了。”听闻此，盖聂才放开卫庄探出头来，对着卫庄微笑。卫庄觉得今日这个盖聂绝对是假的，那个平日笑都不笑的人今日竟然会这般捉弄自己。而且，这笑容，额，好冷。
两人继续在水里闹腾了半天，见已到残阳了才出水，刚才盖聂打晕的那条鱼早就不见了踪影，只得再抓一只。
盖聂先上了岸，抓鱼的事情交给了卫庄，自己上岸后去捡了一些树枝过来，还顺带拖着两个较为粗长的树杈过来，用岸边石头作为支撑，搭起了一个临时的架子，那两根今日还未用过的鱼竿也找到了新的用武之地，用来晾裤子……
裤子虽然晾上去了，好在衣服是没有湿，穿上外衣，外衣也差不多膝盖，这谷里只有自己师弟，大家都是男人，不是衣不蔽体就好，也没在乎那么多，他便去捡柴火了。
他回来时发现小庄也如自己一般，裤子晾在上面只穿了外衣，正对着河边自己的倒影发呆。
此刻的太阳把河水映照的发红似又发烫，而卫庄看着自己水中的倒影入神竟都没有发现盖聂走近自己。盖聂一手拍上卫庄的肩，看到河中映出的卫庄的脸，那个表情有一种莫名的悲伤。
“哦师哥回来了，烤鱼吃？”
“小庄，你没事吧。”卫庄很快恢复了正常的表情，仿佛刚才自己水中看到的倒影并不是眼前的人。
“我能有什么事。”说着便开始帮盖聂生火，盖聂拎着岸上的鱼儿用随身的小刀去河边将鱼处理干净，去鳞取内脏，手法十分娴熟，而卫庄又开始对着升起的篝火发呆，待盖聂处理完毕，把鱼插上树枝放在火边开始烤，看见直勾勾盯着篝火发呆的小庄还是不放心的又问道“小庄？到底怎么了？”
卫庄先是没有理会，久久后又道“过几年我头发就会全白了，比师父的白发还多。”
“嗯？”他之前就有发现卫庄的发色不同于人，是很淡的棕色而不是像自己这样的黑色，现在卫庄这么一说自己仔细打量一下发现不光是头发，卫庄的眉毛已经有了有些白色的根须。
“相貌之时男儿何须那么在乎？”说着添了两根干柴枝子进火。
他其实也想知道卫庄为何会发色如此之浅，虽说人老了头发总会变白，可是过几年就会变白？这也太快了吧？
“我名义上是韩王的儿子但是整个韩国除了冷宫里那几个侍女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所以韩王嫌我碍眼就想我赶紧消失，便在我每日的吃食里下了毒。”
盖聂没想到卫庄会告诉自己这些，昨日里两人还一副不公在天的仇人样，今日自己的师弟便愿意告诉自己身世。但是听到下毒二字后又不免紧张的询问道“你中毒了？师父知道么？”
“当然知道，不然师父干嘛会让我进鬼谷。”若不是师父大概自己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母亲是北方一族的公主，有一个相爱的本族将军，可惜族群势单力薄领地被秦国年年吞并，最后一点点的……族群亡了……我的生父死了，母亲为了活下去怀着身孕的情况找到了韩王求助，可是韩王喜欢的只是我母亲的美貌而已，并不愿意出兵援助，对于我……”卫庄不用再说下去，盖聂也懂了，韩王不能接受卫庄这种有辱皇室血脉的存在。“男人喜欢的永远是新鲜的东西，母亲生下我后没几年也就失宠了，去年母亲死后韩王便开始在我吃食中下毒，要不是师父数月前应邀入韩宫偶遇我，呵呵，大概我现在早就入土了。”
卫庄来之前那次师父的出谷却是比往日的半月要长，他以为师父只是简单的去寻了个徒弟回来却不想……
“那师傅已经给你解了身上的毒，应该就没事了。”
“嗯，韩王本就觉得我也不配用什么名贵毒药，只是些寻常的毒物罢了，对于师父来说解起来并不难，只是师父说过，分量虽不多但是也是毒入血液之中，而我血液已经受染，我的头发会慢慢变白的，我本来觉得无所谓的，但是刚才真的看到倒影中开始长出的几根白发倒也觉得有些不爽。”
盖聂不知道要说什么，他觉得以他师弟的个性安慰的话怕是也不会喜欢听，只道“你至少还见过你母亲，我连我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卫庄回过头看像盖聂，他俩之间虽有月余的同门之谊，但是到今日之前却是全无同门之情，彼此之间的事情更是全然不知。
盖聂继续道“我从有记忆开始身边就只有师父，也一直在这谷中，师父只说他是在一处烧毁的村落中听到了我的哭声便把我带回了谷内。”
卫庄轻声“哦”了一下，心想烧毁的村落那盖聂的父母怕是已经……自己入鬼谷是为了将来可以报仇，而盖聂连报仇的对象都不知道是谁。
火边烤的鱼儿已经啪啪作响，开始散发出阵阵香味。盖聂拿起一只递给卫庄道“好了，快吃吧。”
两个人都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一边吃着鱼一边讨论起了这些日子师父教习的兵法，待吃完休息足抱着东西就回去休息了。
待续……
盖聂选择去了秦国，其实以盖聂的想法来说就是七国连年征战死伤无数，如果真的有一国可以一统天下虽然这个过程也会死人，但是只要统一了那么天下便可再无战事，而七国之中当时实力最强的是秦国。
盖聂可以看到秦国的强大那么卫庄其实也是可以看到的，而当时来说七国之中能与秦国对抗的国家韩国肯定不是首选，那么卫庄为什么选择去韩国？
以天行九歌里面的剧情来说卫庄对于当时软禁韩非的韩国冷宫很熟悉，所以我就借用了这里的设定。但是关在冷宫了按照常理说至少也是跟皇室有关的人，皇帝的不得宠的侍妾神马的可能比较在常理里好接受点（虽然我觉得不久我就要被官方打脸。）
所以我就设定说因为韩王想要毒杀卫庄是因为卫庄不是自己所出，而害自己母亲会在韩宫生下自己的根本原因是秦国对于母亲族群的吞噬，一切的祸源其实是秦国，所以卫庄不会去帮助秦国，那么想要对抗秦国国力上韩国不是最好的，但是与秦是邻国，又不像楚国齐国那种大国与崛起的秦国来说真的是有一战之力那么明眼。所以我觉得吧……想要搞点事情什么的不如去自己相对熟知的环境。而且他自己对于韩王其实也是有仇恨的，所以他是想要让韩王滚蛋的。
去韩国帮助一个韩王的儿子推翻韩王，扶持属于自己的人上位就可以报仇外加拥有一国大权。
想想还有点小兴奋呢。
另外说
小孩子不就是前面被自己大的哥哥打哭了不一会给块糖又屁颠屁颠的跟在人家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哥哥的卖萌了。
┑(￣Д ￣)┍
谢阅
